3.
??霍泱寻了块毛毯去小书房,小书房跟次卧毗邻,设计很别致。霍泱搬进来第一天就发现这块宝地,王烜没把书架放满,有几本倒是跟她的原文专业书雷同,只是没什么她喜欢读的闲书。 ??霍泱取了本诗集,按灭书房的大灯,只余桌上台灯一盏,温馨又令人困顿。读着读着霍泱就趴在翻开的书页上睡着了,狭小的房间阻挡了窗外寒风阵阵,霍泱没有再做梦,这一觉她独自睡得安稳。 ??王烜早上不到六点便醒了,前两天身边有霍泱,他已经开始适应搂着妻子睡觉的踏实感。他走出次卧,一眼就看到左手边的小书房门敞着,霍泱裹着一条不那么厚实的毛毯背对着他趴在书桌上。 ??“睡着了吗?”王烜小声嘀咕,又像是在试探霍泱。 ??走近才发现霍泱鼻翼翕动,长睫在光晕中投下一片阴影,他细致地打量她,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。 ??螓首蛾眉,冰肌玉骨。 ??真是个美人胚子。 ??王烜弯唇,拨开霍泱额角的碎发,霍泱被他温热的指腹惊醒,眼神迷蒙又无暇。 ??“再去睡会儿。” ??王烜伸手,霍泱把恍若无骨的手放入他掌中,毛毯从她肩头坠落,王烜怕她冷,将她一个打横抱起拢在胸膛,他丝毫不吃力地把她放进尚且残余他体温的被窝。 ??霍泱有点眷恋王烜此刻的柔和,她两手抱住他结实有力的臂膀,脑袋无意识在他身上蹭两下,撒娇似的。 ??隐约的,霍泱知道,霍鸢一回来,可能什么都要变了。 ??果不其然,霍泱精神大好的下楼时,霍鸢与王烜已相谈甚欢。 ??“姐姐!”霍鸢手里还拿着一片吐司,就迫不及待地说,“我今天能一起和你去公司吗?” ??霍泱眉头一紧,“你才刚刚回来,也不好好休息,去公司做什么?” ??“刚刚王烜哥哥跟我说,最近股东们刁难哥哥姐姐,我想跟着你出一份力!” ??“小鸢,公司的事情有我和阿恒打理你不必担心……” ??“我不是也是股东嘛?!” ??被打断的霍泱怔住,霍鸢却丝毫没有察觉,继续道:“姐,我现在身体好得很,失忆的事情昨天医生已经看过了也说没什么大问题,反正我闲着无事,你就让我跟着你,陪陪我嘛!” ??此话一出,霍泱再无回绝的话头。 ??她扫了眼王烜,他正低头喝粥,仿似对姐妹二人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。 ??霍泱知道,他是在无声地帮小鸢。 ??霍鸢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,跟在霍泱身后问东问西,霍泱昨晚没睡好嗓子有些沙哑,到下午的时候就因为一直给霍鸢解释有的没的更严重了。 ??霍恒这几天因为股东大会的事情跑去律所找家族委托律师姒一清,到公司见到霍鸢也是一愣。 ??“小鸢,你怎么来公司了?” ??“哥,你来得正好,我不也是股东嘛?我还没问你呢,等你当上董事长,要给我多少分红享福呀?!”霍鸢掰着指头算了起来,“我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呢!公司一年的净利润我偷偷看了是……” ??“小鸢,”霍恒面色有些难堪地说,“其实……因为你……” ??霍泱见不惯弟弟吞吞吐吐的样子,“是这样的小鸢,你之前一直没有回来,阿恒和我的股权不敌那几个大股东,就跟姒律师商量把爷爷留给你的百分之十先摊到我跟阿恒名下,等阿恒正式当上董事长,就把那百分之十还给你……” ??“那万一我回不来了呢?”霍鸢蓦地冷冷打断霍泱,一脸肃然,“你们是不是,其实压根就没想到我还会回来?” ??“霍鸢!”霍恒先动怒,“你怎么跟阿姐说话呢?!” ??“阿姐?”霍鸢神色轻蔑,霎时收起天真烂漫的模样,面上的精明世故一目了然,“你们以为,我真的把你们当哥哥姐姐吗?” ??“我离家十年!我什么都不记得了!你们怕是早就当我死了吧?!你们有哪怕一天想过我霍鸢还会有一天能活着回来的话!你们不会这么轻易就分摊了我的股权!那是爷爷留给我的遗产!” ??“小鸢,”霍泱其实很早便察觉了霍鸢故作亲热的伪装,也是,一别十年又忘怀前尘,这样歇斯底里的情绪,才是正常的。霍泱取了桌上的面纸,她细细拭去霍鸢眼角的泪光,她哄着霍鸢,“阿姐答应你,等阿恒任职公文一发布,我们立刻就把你的股权还给你,好不好?” ??“我不要!”霍鸢像个孩童般蛮不讲理,“我现在就要把股权收回来!你们不给我我就去找刚刚你们说的什么姒律师!” ??霍恒指着霍鸢,“你现在简直就是不可理喻!” ??“阿恒!”霍泱教训弟弟,“以小鸢现在的状况,你别这么刺激她。” ??霍泱对这个妹妹极具耐心,“小鸢,你告诉阿姐,为什么一定要立马收回股权呢?” ??霍鸢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流转,她倔犟地撅着嘴不说话。 ??霍泱也不再逼问她,“小鸢,现在我们整个霍家在集团斗争中岌岌可危,你就当体谅体谅爸爸妈妈、哥哥姐姐,还有在天上的爷爷的心血了,好吗?” ??霍鸢没再发表意见,霍泱以为她是妥协了,便让霍恒先送妹妹回家,她自己留下来加班。 ??白天因为霍鸢在的缘故,她一直没能好好办公。她想起霍鸢回来这两天的反应与表现,心中不由有些扼腕叹息。 ??还是小时候的霍鸢可爱些。 ??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妹妹,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十年,才会变作现在模样? ??可当下没有人,敢急着问霍鸢这些。 ??霍鸢被找回来的一切细节,都值得细细推敲。 ??霍泱回家已是夜半,霍鸢仍是睡在主卧,霍泱轻手轻脚地退出来,次卧灯没亮,王烜或许也安歇下了。 ??霍泱捏着睡衣去次卧外的洗浴室,正洗到热气蒸腾时分,浴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。 ??“啊!” ??霍泱一脸震惊地望着来人,浴球因失神跌回浴缸,这间洗浴室不大,王烜几步上前就捂住了霍泱的嘴。水流淋漓在两人身上,王烜怕她跌倒单手搂在她细滑的腰间,他手心被霍泱的鼻息喷得搔痒,她那双剪水的清瞳近在咫尺,无辜又娇羞。 ??“告诉我,”霍泱的眼睫毛忽闪,一片氤氲间,王烜只觉得如梦似幻,“这是梦吗?” ??霍泱摇摇头,热水打在她赤裸的肌肤上,冲走残余的泡沫。 ??她鼓起勇气拿开王烜覆在她唇上的掌,闭上眼将双手搂在王烜颈后,微微昂起头。 ??她挺翘圆润的双乳随着她的动作一齐上扬,王烜隔着棉T感受她凑近轻触在他胸前的柔软,他低头衔住霍泱的唇,一触即离,他有些急不可耐地俯身去吸吮她嫣红的奶尖儿,还没够到,门外响起“砰砰”的敲门声。 ??王烜庆幸自己在进来前随手带上了门。 ??“姐!你在里面吗?” ??是霍鸢。 ??霍泱警觉地将王烜压到墙壁上,免得霍鸢从外面看到两人的灯影。 ??“我在!小鸢,怎么了?” ??王烜已经被霍泱压得坐在浴缸里,他看着霍泱不自觉抱臂遮掩双乳的动作,自下而上观望她皎洁如美玉般的胴体,视线滑过她平坦的小腹,再来便是一片茂密卷曲的黑色森林。 ??“没事,我好像听到你的叫声了!就过来看看。”霍鸢还在门外。 ??霍泱注意到王烜的打量,她一手遮住了他的双眼不给他看,他坏笑偏头躲开,她索性趴在他身上不给他机会窥视,嘴上还要应付霍鸢:“我没事小鸢,东西掉了而已。你快去睡吧!” ??“那你快点洗完来陪我啊!我一个人睡有点怕!” ??“好!”霍泱话音落,王烜一根指就着温热的水流探了进来,她惊得一口咬上了他的棉T,她压低声斥责他,“你疯了?小鸢就在外面!” ??王烜笑得有些邪,“那又如何?” ??话毕又挑衅般加了一根指进来。 ??霍泱弓起一条腿,她难耐地捏住王烜衣角,她好难受,水太热了,她浑身上下也像要着起来一般。 ??王烜展臂调小水量,在霍泱身下作乱的两指已被涟涟蜜水沾湿,他张嘴在霍泱乳房,自外围往内细细吸吮,他越是慢条斯理,手中的汁水就越是充沛。 ??“放过我吧!”霍泱娇弱地哀求他,她实在是受不住了,他嘴上动作轻描淡写,插在她体内的手势却是愈发迅猛。 ??王烜不再忍耐,扒低内裤释放出炙热的肉棒,抓住霍泱抵在他胸前的手,齐齐把握着他毛茸茸又硬挺的根部,开始上下搓揉起来。 ??霍泱伏在王烜身上,如泣如诉、似喘似吟。 ??她先在他指尖泄了身,流水带走她透明胶状的汁液,她的手仍被他控着,变幻角度地帮着他纾解。 ??不知过了多久,霍泱手酸得感觉都要抽筋了,王烜才附在她耳旁低喘一声,掌心被他粘腻胶着的乳白色精液射了满手。 ??霍泱失了浑身力气,被王烜从浴缸里抱出来,他脱了棉T冲了一下,就拿起霍泱的浴巾将两人擦干,裹着她往次卧床上摔。 ??霍泱想到霍鸢还在主卧等她,强撑起精神要去隔壁,王烜揽住她,肩膀借她靠湿漉漉的后脑勺,给困顿的她吹干头发才肯放她走。 ??哪里知道—— ??“霍泱?”王烜在她合拢的眼皮子吹气,“不去陪你妹妹了吗?” ??“什么妹妹?”霍泱困得睁不开眼,嘟囔着跟王烜抱怨,“她现在就是只占了鸠巢的雀!” ??王烜忍俊不禁,他点点霍泱的眼皮:“小醋精!” ??霍泱没理他,一副任君宰割的困乏样,王烜便起身去了主卧。 ??门还没开全,王烜目光所及之处便先扫到一抹小麦色,他心下一惊,忙别开视线,“小鸢,你把衣服换好,我有事跟你谈。” ??霍鸢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衣,无辜道:“我还以为是姐姐呢!” ??王烜背身,“你姐姐这几天忙得很,已经睡沉了,就不陪你了。” ??“切,那陪你就可以了吗?”霍鸢小声嘟囔,再重重把门甩上。 ??王烜心里有些异样,小鸢真的变了太多。 ??五分钟后,王烜跟霍鸢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,桌上是一份股权让渡书。 ??“小鸢,我可以把我的股权先给你,让你在集团有发言权,条件是你最近都别再给你姐姐哥哥添乱了。” ??“我记得下午我去找你时,你答应了可以帮我夺回属于我的10%的股权。”? 霍鸢抱胸,突然冷嗤一声,“怎么?一回来见到我姐,就缩水了这么多?” ??王烜十指交错,摆出谈判的姿态:“剩下那些我完全可以收购散股再给你,可是小鸢,你现在什么也不说,我很被动。” ??“我失忆了,没了安全感,我在外多年,学了很多生存法则,如果现在你们想要让我安心做霍家的女儿,就必须给我一些保障。”霍鸢谈判起来也头头是道,“噢不对,是还给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。” ??王烜懂了她的意思,他猜不透现在的霍鸢,但他不怕她做出格的事。 ??“你变了,小鸢。”王烜没忍住,仍是脱口而出。 ??“怎么不?”霍鸢抖了抖碍眼的居家服外套,那是她从霍泱的衣柜里拿的,旁边还有一套男款,想来是这夫妻二人的共同所有物,“继琛哥哥。” ??王烜盖笔的手一滞,笔帽跌回桌面上。 ??霍鸢站起来,她跪坐在王烜手侧,把他震惊的脸正面掰向自己:“我忘了所有人,连自己都忘了,唯独没忘了你。” ??“你说,这是为什么呢?” ??* ??未央宫原就是沁水长公主的寝殿,她中剑后,御医女官时刻守在榻前不敢松懈。 ??霍恒立在外面瞧见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,心痛难忍。 ??一听到阿姐被伽蓝刺伤的消息,震怒之下,他下令罚伽蓝跪在未央宫外,直至长公主醒来,她点头他才能赦免她。 ??大内总管李德贵躬身进来,伏在地上不敢说话。 ??“何事?!” ??“陛下,信陵君在外面。” ??“宣。” ??无人入内,李德贵颤抖得屏不住气。 ??“陛下……信陵君,陪伽蓝公主殿下跪着。” ??霍恒又想砸东西了。 ??不然他总不能踹人吧?有失体统。 ??“跪吧!他爱跪就跪着吧!” ??沁水醒来时霍恒已累得在案几上睡着了,李德贵第一时间让她知道了殿外的情形,她强撑着力气命人打开一扇西窗,她看到伽蓝已昏倒在信陵君怀中,信陵君仍是跪立,撑着大氅为她遮风挡雨。 ??“李德贵,去扶伽蓝起来吧。” ??“长公主?” ??沁水自嘲般扯了下唇角,“陛下能罚伽蓝跪着,我却不能忍心看驸马跪我。” ??沁水话毕,虚弱地咳了几下,牵动伤处,心口愈发疼了。 ??霍恒醒来,自霍泱身后扶她回到床榻,只见霍泱面色苍白,双唇毫无血色。 ??“去给我拿本书来,阿弟。” ??霍恒给霍泱拿了本诗词,霍泱裹被靠坐着,霍恒观望他阿姐少顷,内心一阵翻涌。 ??阿姐年芳二十,竟就有些色衰了。 ??又患了怯远病,有时看他时需近了才能打量他的情绪。 ??霍恒不是不知道,他这阿姐,历经三年磨难,今日又受上伽蓝这一剑,怕是早已元气大伤。 ??“阿姐。” ??“嗯?” ??“不日着宫廷画师来给你画个画像吧?” ??“这好端端的……”沁水投入在诗词歌赋中,没留意皇弟的用意,转念一想,“善。” ??“阿姐,你给我说说当日龙泉潭旁,你和……那人被秦贼暗卫追杀的情形吧!” ??长公主合上书页,“不就是坠下深潭,你阿姐我福大命大又识水性,便死里逃生咯!那人倒是腰腹被刺一刀,又泡了水,险些活不成了。” ??皇帝被长公主的轻描淡写勾起了兴趣,“那阿姐是如何将他救活的呢?” ??“跪在他身侧,用尽全部力气垂他胸骨,方逼出他腔内的积水。攀上险峰,找来草药,给他止血。守了一整夜没合眼,才把人从鬼门关救回来。” ??“听来甚是惊险啊!” ??“比这惊险更多的,也曾患难与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