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【003】章：去五星大道

牛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：去找父亲。
  让牛二百思不得其解地是：母亲临去世前，始终没有说出父亲的姓名。按说，当牛二问起父亲是谁时，母亲应该首先说出父亲的姓名。但是，母亲却令人费解地对牛二说了父亲的三个线索：五星大道炒股票；门牙缺了一颗；身高1.75左右。
  难道母亲竟然不知道父亲的姓名？
  假若母亲不知道父亲的姓名，又如何会生下自己呢？
  一个个问号在牛二的头脑中萌发，让他觉得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。
  五星大道是a市的一条主干道，牛二从五星大道的这一头，走到那一头，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。
  牛二发现五星大道上只有一家证券营业部。
  母亲说父亲在五星大道炒股票，看来，应该就是在这一家营业部。
  牛二见证券营业部对面有一家《一品香》茶馆，门口贴着一张招聘广告。
  牛二急忙越过马路，站在茶馆门口，仔细观看着招聘广告。
  牛二连看了三遍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。
  茶馆只招聘女服务员和男厨师。可惜呀，牛二连做饭都不会，更谈不上当大厨了。
  牛二转身欲离去。
  “喂，小伙子，请留步。”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在背后响起。
  难道是喊我吗？
  牛二惊诧地转身，一看，果然是一位贵妇人喊他。
  “你是想应聘的吗？”
  牛二细细一打量，这个贵妇人大约三十岁左右，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绣花旗袍，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，满含着笑意。
  “我…我不是厨师，没资格应聘。”牛二垂头丧气地说。
  贵妇人问：“你会啥？”
  牛二尴尬地说：“我…我啥也不会，只有一身力气。”
  贵妇人启齿一笑，和蔼可亲地问：“开门、关门总会吧？”
  “这…这个我会。”
  牛二察言观色，知道贵妇人应该是这家茶馆的老板娘。
  “你到茶馆来当门童，包吃包住，每月工资一千五，咋样？”贵妇人问。
  牛二喜出望外。
  牛二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吃饭，要不是就着水龙头喝了一肚子凉水，只怕早就倒在大街上了。
  “我…我干。”牛二兴奋地说。
  牛二信奉：天上不会掉馅饼。不过，从今天起，他改变看法了，天上有时确实会掉下馅饼，还是夹着猪肉的馅饼呢。这不，他牛二一下子就找到了工作，还是老板娘送上门的呢。
  “你有身份证吗？”贵妇人问。
  “有。”牛二赶紧掏出身份证，恭恭敬敬递给老板娘。
  在牛二的眼里，这位老板娘就是他的救命恩人。
  老板娘把身份证放在眼皮下，看了老半天，又朝牛二看了几眼，似乎在核对照片。
  “你是第一次进城打工吧？”
  “嗯。”牛二点点头。
  “老王！”老板娘扭头朝着茶馆里喊了一声。
  一个长着络腮胡子，又黑又胖的男人走出茶馆。
  老板娘指着牛二，交代道：“老王，他叫牛二，以后就在茶馆当门童，你去安排一下，让他今晚就上岗。”
  老王瞅了一眼牛二，招招手，说：“跟我来吧。”
  牛二对老板娘鞠了一个躬，跟着老王进了茶馆。
  茶馆后面有一排平房，老王推开一间房的门，指着靠门的一个床铺，说：“这个床是你的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牛二喜滋滋地说。
  老王问：“你啥都没带？”
  牛二摊开双手，尴尬地回答：“我的行李都在路上丢了。”
  老王皱着眉头说：“你身上有钱吗？”
  牛二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…我一分钱也没有。”
  老王想了想，说：“你等着，我马上去找老板娘，让她借给你一点钱，好歹得去买一套被褥，两件换洗衣裳，还有牙膏、牙刷、脸盆嘛。”
  老王匆匆走了，没过五分钟就拿着几张钞票回来。他把钞票递给牛二，说：“这是老板娘借给你的五百元钱，等会儿你到柜台去打一张借条。”
  老王瞅了一眼手表，交代道：“现在是二点钟，你必须在五点前回来上班，记着，不许迟到，否则，迟到一次扣五十元工资。”
  牛二捏着五百元钱，一路小跑着，到超市去买了一堆日常生活用品。他尽挑便宜的买，所以，只花了三百元就置办齐全了。
  牛二又扛又抱又提，把一大堆东西一古脑弄了回来，他把东西收拾好，一看钟，才四点一刻。
  牛二闲不住，拿起一把扫帚，打扫起后院的卫生。
  四点半钟，老王拿着一套制服，递给牛二：“你赶快到后厨去吃晚饭，吃完饭，换上制服，站在大门口，来了客人，就开门，说一声：欢迎光临。客人走了，也开门，说一声：谢谢！欢迎下次再来。记住：要面带微笑。”
  牛二点点头，连声说：“知道了，知道了。”
  牛二吃完晚饭，换上制服，他对着镜子一照，不禁为自己的英俊、潇洒所折服。
  “娘的，老子原来是帅哥呀，还是老板娘有眼力，一眼就看上自己了。”牛二嘀咕着。
  牛二刚到大门口站稳，老板娘就来了。
  她看了一眼牛二，点点头，满意地说：“不错，穿上制服神气多了。”
  牛二抹抹嘴，感激地说：“老板娘，感谢您让我吃了一顿饱饭，又给我穿了这么神气的制服，不然，我差点就光荣了。”
  “知道感恩就好，踏实干活，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老板娘说。
  “是！”牛二挺直了腰板，他下定决心，一定要好好干，报答老板娘对自己的知遇之恩。
  五点钟一过，陆续有客人来了。
  牛二机械地为客人打开门，点头哈腰地说：“欢迎光临！”
  一位锅底脸，蒜头鼻，眯眯眼的男人，一进门就翘起脚，对牛二说：“喂，你帮我把鞋擦擦。”
  牛二一楞，刚才老王交代了，牛二的任务只是开门、关门，再说一声：“欢迎光临”或者“谢谢，欢迎下次再来”，没有给客人擦鞋的任务嘛。
  牛二是个机灵人，他知道：客人就是上帝，是得罪不起的。虽然老王没让自己给客人擦鞋，但既然客人提出了这个要求，就不能拒绝嘛。
  牛二赶紧从服务台上抽了几张面巾纸，蹲下，给客人擦了起来。
  客人的皮鞋上被人洒了一些脏水，一擦就干净了。
  “好了，您看行吗？”牛二恭敬地问。